鸳鸯咬了咬唇,自觉站到雨化田身后,一声不吭。事实上,雨化田仍是看不出是喜是怒,左右这句骂人的话表示了他的心情不好。想鸳鸯前世,老太太虽性子大,然而鸳鸯懂得她的心思,讨她欢喜,老太太是极少对鸳鸯疾言厉色的。至于别的主子,因着老太太的面子,倒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故而,被雨化田呵斥了一声,她底心自然不好受。

    花灯提了字,雨化田便让鸳鸯提着灯在身边走着。那花灯转动之时,明晃晃的烛光映出一句“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煞是诗情画意。鸳鸯低着眉目,眼角瞥见的是雨化田的银边云纹衣角,她落后他一步,不紧不慢地跟着。气氛却是有些沉闷,只因雨化田素来冷艳,鸳鸯又不知和他说些什么,因此便一路沉默着。

    走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太监前来见礼,说是马进良求见。这马进良前脚刚刚走,后脚又来了,也不知是甚么大事。不过雨化田像是早有预料,他微微勾了勾冰冷的唇,道:“先带马大人去书房。”

    听雨化田要和马进良去书房商议事情,鸳鸯自然要跟随去的。到书房的时候,马进良已经在外间等了好一会儿。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鸳鸯放下花灯,便为雨化田解去披风。待要吹熄花灯的时候,雨化田倒是说让它就这么点着。

    鸳鸯应了一声,只将花灯挂到一处架子上。自去外间吩咐人送茶水来。

    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和以前一样是不许鸳鸯进屋里伺候的。却不料今日一谈却是许久,鸳鸯在外间等着,已是困意满满。待到四更之时,鸳鸯已是撑不住,小手握成拳头托着额头便阖了眼睛。

    房内,雨化田和马进良虽是一夜未眠,可神色却是极好的。两人议完事情,天色已近月白。一前一后出了门来,见鸳鸯已是伏在桌上睡了,马进良赶紧别开目光,对雨化田行礼道:“督主,属下先行告退。”

    雨化田点点头,待马进良走了,他才慢慢走近鸳鸯。巧是架子上挂的那盏花灯刚刚燃尽,烛芯上的火苗子一熄,一缕白烟便袅袅飘出,花灯上那一句“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却是笔墨如新。雨化田的目光从花灯一直落到鸳鸯身上,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鸳鸯的脸蛋,看她因他冰冷的手指而微微发颤,他便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随后,他将披风拿来,将鸳鸯的身子一裹,抱着她去了主屋。

    不说鸳鸯对于圣旨赐婚一事觉得如在梦中,十分不真切。便是皇帝朱见深在第二日想起来自己尚且不知道那被赐给雨化田的女人的身份,当即着人去查了,一查却是雨化田跟前的大丫鬟,朱见深也觉得自己当时是酒喝多了,喝迷糊了。

    虽说雨化田是个太监,但他好歹也是西厂厂督,是为他天家办事的,娶一个丫鬟出身的女人也实在说不过去。只是这皇帝开口,金玉良言,自然不能言而无信,好在厂督府里还传来消息,这雨化田对大丫鬟金鸳鸯是十分宠爱的,朱见深便想,既然他自己欢喜,那配不上便配不上罢,何况,他这是太监娶老婆,又不是正常男人娶老婆。说实在的,要不是雨化田是为他天家办事的,就他一个太监,娶个丫鬟那是门当户对。朱见深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便敲定了此事。

    当日令总管太监带着圣旨去厂督府颁布了,内容无不就是鸳鸯贤淑贞静,特赐婚她与雨化田二人之类。鸳鸯接到圣旨的时候,便是之前心里有了打算,可此刻也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圣旨是当着厂督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的面颁发的。不论是认识或不认识鸳鸯的,心底都对鸳鸯十分同情。只是因雨化田在场,所有人都只是将这心思埋在肚子里,没人敢说出来的。

    总管太监颁完圣旨,还奴颜婢膝地恭贺了雨化田一番,不过雨化田态度傲慢,瞥了他一眼,道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谢。总

    管太监听了,呵呵笑着,连说不敢。

    虽说圣旨一下,鸳鸯的身份便不同了,可是,在雨化田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总管太监一走,雨化田让鸳鸯把圣旨拿去屋里的格子一放便了事了,鸳鸯还得继续伺候雨化田。鸳鸯见里头已有好几道圣旨,她对里屋的物什放何处最是清楚不过,因此也知道,这放圣旨的格子下面一层便是放伤药的——谁家接了圣旨不是当宝贝一样地供着?也就雨化田这样了。

    鸳鸯见雨化田似乎没63鸳鸯咬了咬唇,自觉站到雨化田身后,一声不吭。事实上,雨化田仍是看不出是喜是怒,左右这句骂人的话表示了他的心情不好。想鸳鸯前世,老太太虽性子大,然而鸳鸯懂得她的心思,讨她欢喜,老太太是极少对鸳鸯疾言厉色的。至于别的主子,因着老太太的面子,倒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故而,被雨化田呵斥了一声,她底心自然不好受。

    花灯提了字,雨化田便让鸳鸯提着灯在身边走着。那花灯转动之时,明晃晃的烛光映出一句“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煞是诗情画意。鸳鸯低着眉目,眼角瞥见的是雨化田的银边云纹衣角,她落后他一步,不紧不慢地跟着。气氛却是有些沉闷,只因雨化田素来冷艳,鸳鸯又不知和他说些什么,因此便一路沉默着。

    走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太监前来见礼,说是马进良求见。这马进良前脚刚刚走,后脚又来了,也不知是甚么大事。不过雨化田像是早有预料,他微微勾了勾冰冷的唇,道:“先带马大人去书房。”

    听雨化田要和马进良去书房商议事情,鸳鸯自然要跟随去的。到书房的时候,马进良已经在外间等了好一会儿。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鸳鸯放下花灯,便为雨化田解去披风。待要吹熄花灯的时候,雨化田倒是说让它就这么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