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零零散散坐了一些客人,俱是些神色警惕之人。看到鸳鸯一行人进来,都朝他们瞥了一眼,但很快又别开目光。他们也不和同桌的人交流,用眼神对视一下或喝自己碗里的酒,或吃东西。

    顾少棠看“风里刀”几乎半搂着鸳鸯进客栈,脸色十分怪异。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就将手上的关刀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引的那木桌子摇晃不停。桌上放着的酒杯也溢出了一些酒水来,浸湿木桌子的缝隙,随后滴落到地面上。

    “诶哟,客官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留着两撇胡子的客栈跑堂赶紧殷勤上前。

    顾少棠重重一哼,道:“我没有生气!我生谁的气了?!莫名其妙!”

    至于与鸳鸯同道而来的赵怀安奇怪地看了一眼“风里刀”和鸳鸯二人,当然,他并不打算过多问起别人的私事。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到了他想见的人——她就那样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淡淡地朝自己看来。她的眼底没有惊讶,没有欢喜,一派平静。而她身边还坐着那个当初从私牢里一道救出来的女人,那个女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抵是逗她的笑话,因为女人的脸上还带着讨好的微笑,而这微笑在他来到之后笑容便凝固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顺着她的目光也朝自己看来。

    赵怀安想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走过去和她说话。

    他前脚刚走,顾少棠便对鸳鸯抬了抬下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她说的“他”是指赵怀安。

    鸳鸯知道身边的“风里刀”就是雨化田假扮的,她想,顾少棠的这个问题,他也是很想知道的吧?因她晓得他生性多疑,赶紧趁这个机会解释,道:“我被东厂的人追杀,是赵壮士救下我的。”

    顾少棠“呸”了一声,道:“你这编的谎话骗三岁小孩儿吧!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东厂的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追杀你?就算追杀你,你又被他救了,他为什么不直接送你回你该去的地方?带你来龙门做什么?”

    顾少棠没有将鸳鸯的身份说出来——实际上她并未想伤害鸳鸯。是,她的确是气“风里刀”对鸳鸯好,可是仔细想想,风里刀对哪一个女人不温柔?这能怪那些女人吗?罪魁祸首还不是风里刀!客栈鱼龙混杂,将鸳鸯的身份说出来,说不定会给她招来祸害,所以,顾少棠再生气也没有说出来。至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鸳鸯为什么这个时候来龙门?不早不晚,像是赶这个点儿来的。

    鸳鸯抿唇,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顾少棠看她这副柔弱的模样,一向生性豪爽的她难免有些不耐烦。

    她一拍桌案,叫道:“小二,再来一壶酒!”

    她瞥了一眼“风里刀”,见他沉着脸没说话,心里暗骂,自从上次这家伙说去办一件大事,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娘的,难不成他还生气自己质问这个女人?!

    顾少棠是越想越气人,而一边的鸳鸯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就挨着雨化田坐着,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雨化田身上气息的变化。若说此前是动怒了,可现在……鸳鸯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他到底信不信自己说的?如果他信的话,顾少棠后来的那些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但如果他不相信……

    这时,对面的一个小隔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陶瓷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女人说着鸳鸯听不懂的话,目光直逼鸳鸯而来!鸳鸯被这般注视,自然不能忽略。但见怪女人一伙都穿着奇装异服,脸上抹着色彩。说话的怪女人仿佛是他们的头子,她肤色黝黑,一些长发编成细细的辫子,余者随意披散着,至于额前两颊则是绘了奇怪的图纹,仔细看来,竟不是中原人士。鸳鸯有些胆怯,立即去看带自己来的赵怀安——

    可是赵怀安不知何时已经和凌雁秋出去说话了,原先的位置上,只有一个美貌女

    子不停地朝外头张望。然后,鸳鸯才将身子靠近了雨化田。雨化田微微勾着唇,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与嘲讽。

    怪女人忽然桀桀地笑起来了,她用番语说了一连串的话。紧接着她身边那个魁梧的大汉就站出来,对鸳鸯这桌人,道:“我们家主子说,你这小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转眼又看上了这个不知从哪个角落旮旯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真不是好东西!”

    “风里刀”眉头一皱,压根没理会怪女人。

    那63客栈内零零散散坐了一些客人,俱是些神色警惕之人。看到鸳鸯一行人进来,都朝他们瞥了一眼,但很快又别开目光。他们也不和同桌的人交流,用眼神对视一下或喝自己碗里的酒,或吃东西。